伊州大学芝加哥分校的历史系教授Steven Fanning教授就曾有一次刻骨铭心的濒死体验。在这里,我们采访了Steven Fanning教授。
>问:您能不能介绍一下您自己?
史蒂夫:我在美国西南部长大,得克萨斯和奥可纳何玛,我生长在一个非常保守的基督教家庭,非常虔诚,总是去教堂,但是我长大以后,我就开始排斥这些了。到了二十岁,我开始寻找别的宗教,到了二十五岁,我放弃了这种追求,我觉得所有的宗教都很愚昧。我对宗教没有任何个人的兴趣。我学习了宗教,作为学术课题去学了,但没有任何个人兴趣。
>问:您的工作?
史蒂夫:我是伊州大学芝加哥分校的历史系教授,我教中世纪的历史、宗教史、神秘主义等等。
>问:听说您有过一次濒死体验,是怎么发生的?
史蒂夫:那是1988年,我在伦敦开会,去发表我的论文,但那时我有严重的哮喘病。有一天,伦敦天气非常不好,有消息警告,有呼吸系统疾病的人请别出门。但我是游客,没有收到这样的警告,我出门了。结果,我的哮喘病发了,我感觉越来越糟,越来越糟,过了不久,呼吸就非常困难了。旅馆叫来了救护车,我被送到伦敦的圣巴斯医院,到医院时,我肺气肿已非常严重,整个肺都被粘液堵着,不能呼吸。医院马上用了呼吸器,我就这样昏迷了二个星期,就是在这两个星期里,我处在生死的临界点,有了这次濒死体验。
>问:您能给我们描述一下您的这次经历吗?
史蒂夫:您如果研究濒死体验,您会知道隧道,光等等,但我不记得这样的事。我的经历从更深的死亡状态开始,主要是一种所谓“人生回顾”的经验。所以我记得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一个地方,没有任何形象特征,都是一种颜色,兰灰,兰灰的,也许是天,也许是地,但全都是一种颜色。
>问:所以您没有见到光,没有见到人,没有见到任何有意识的生命?
史蒂夫:没有,我没有见到这些,但是在我到的地方,我的旁边,右手边,有一个有生命的东西,我从来没有见到过,但我感到了这个生命的出现。我经常感到他的存在,但我一眼也没见到他。他让人感到巨大,有力量,宏伟,他一直在我的右边,但我从未见到过他。
我在那边时,他一直在我身边,我经历了这次“人生回顾”,这是我一生最受感动的体验。如果我过去听说这样的现象,我会以为那是一种看电影的方式回顾一生,但其实完全不是这种方式。其实是重新经历一生,就像当初经历时一样,不是在远处看电影,而是重新到一生的场景中,再经历一遍。这个经历中最重要的是我当初的情绪,我当初的思想,还不仅仅是我重新经历过去的一生,我还从三个角度同时体验过去我的一生。我当初的感情,我的思想,我的动机,那一切,同时,我还体验了那些与我有关的人当初的经历,他们的感受,他们的情绪,他们的所思所想,这些使我非常震惊,体验别人的感受使我非常震惊。
>问:这个人生回顾体验从您很小时开始,还是从您记事开始?
史蒂夫:不,我记得的不是一个连贯的一生,而是有选择的一些情节。这样我回到过去,再一次体验它,身在其中,感受每一件事。当我体验到他人的感受时,我被震撼了。您知道在平时的生活中,有时有的人很难对付,他们对你不友善,让你痛苦,你就会脱口而出地说些话,那些话很不友好,但是也是合理的,因为是他们先挑起来的,他们自己招来的。所以,即使你说一些很不好的话,你觉得那没什么,因为他们活该。但是如果你能感受别人的感受,一切都变了,你能感受到他人的痛苦,你说的话,做的事给他人带来的痛苦,那种痛苦是那样的真实,感受到这些使我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。
除了体验我的所思所感,与我相关人的所思所感,从另一个角度我还看到了一切事件的真实面貌,真实原因。我所看到的是我的一种自我欺骗,我们的自我欺骗,我们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找到正当的理由,我们满不在乎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,真是为所欲为。
>问:您能不能描述您是怎样从这第三个角度体验的。
史蒂夫:我无法描述,这三个角度的体验是同时发生的。
>问:所以,您同时从这三个角度看事物?
史蒂夫:哦,不,不,不是看,而是体验,是感同身受的体验,同时感受这一切。我的感受,别人的感受,还有这些事件的实质。实质是指,那些行为的起因,不是我告诉我自己的那些动机,那总会是好的动机,也不是别人告诉他们自己的那些动机,那也有冠冕堂皇的理由。而是看到事情的实质,看到我们是怎样欺骗自己的,我们为自己的行为编造正当的理由,对于我们不应该做的事,我们欺骗自己说没有什么错。所以,从一个更高的视角来看,我真看到我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个我,在那些人生历程中,我的情绪很不好,我的动机很不好,我是那样完全地生活在自我欺骗之中,我简直觉得无地自容,感到一种极大的耻辱,觉得自己是个彻底失败的人。我记得那是一场审判,但那是我自己对自己一生的审判,我当时想,我失败了,彻底失败了,我不是那个我期望做的人。我自己想象中的人,认识到这一点真使我灰心丧气,我觉得非常沮丧、窝囊。
但我旁边的那个生命一直在那儿,他给我传递了一些信息,告诉我,不要紧,不要紧的,你只是人嘛!我心想,只是人?哦,不,不,那不是我,我不只是一个渺小的人。可那个生命一直安慰我,他传达的信息就是,我们为人的很多生活行为是不行的,因为我们伤害他人,我们在欺骗自己,掩盖错误。但是,我无需太自责,我们只是普通的人,做人就是这么回事。人会失败,人犯错误,人自我欺骗,在这个层面上说,也不算错,那是正常的。但是在一个更高的层面上看,那就不行了。我们能做得更好,总之,那个生命在安慰我,告诉我别难过,我只是普普通通的人,人就是这样做的。这一部分回顾就在这里结束了。
下一部分回顾是关于我生长的家庭,我的母亲、父亲、兄弟姐妹和我。现在我能准确地理解每一个人,他们为什么是他们那样的特征。这种理解给了我极大的安慰。直到那一刻,我一直对父母很生气,我觉得他们没有尽到做父母的责任。现在我理解了,他们只是普通人,有缺点的普通人,带着他们的局限,他们已尽了最大的努力,他们就像我刚刚看到的自己,我对他们的怨恨一下子烟消云散。这部分回顾后,我的那段不愉快的生活过去了,我不再生气了,更重要的是,我理解家庭里的每个人,我能接受他们了。
>问:您指的是什么样的一种理解,理解他们的情绪、动机,或者是他们的局限?
史蒂夫:我能理解他们是谁,从内心深处了解他们,我能接受他们,我指的是更深一层的了解,能从灵魂深处去了解。这样,他们的行为就是可以理解的,可以接受的。这是关于我自己家庭的部分。
下一部分的回顾,从很多方面来讲是最出色的一部分,就是我发现自己在宇宙的最中央,我不知道怎么形容,语言太苍白无力了,我在天宇中,在宇宙的中央,我的周围是很多星星,很多银河系,还有各种星云,那是多维的展现,非常实, 我身在宇宙中央自由地漂浮着,那是一种令人眩目的美丽,完全的美丽,惊人的美丽。更重要的是我感到了一种联系,有一种光直接联系着我和这个宇宙中的每一个物体,就像我们是一体。我们紧密相连,彼此相属。那是非常令人感动的,和这整个宇宙联系在一起,和其中的每一个物体联系在一起,我是它的一部分,它是我的一部分。这是最让人铭记不忘的,那惊人的美丽和我与它的联系。
>问:您怎样能感到与星球的联系的?
史蒂夫:我就是觉得有一种射线,我能看到感受到,那是一种联系,你能想象一束光束细细的激光,一种细细的光束,联系着你和星球,您感到你属于星球,星球也属于你,宇宙的每一件物体都是这样的。我能看到这些射线,象激光那样的射线,联系着各种物体。
>问:有一种光线,您能看到?
史蒂夫:是,有一种白色的,细细的白色的光线,联系着我和宇宙中的万物! 再下一部分回顾是,我了解了这宇宙中万事万物的一切秘密。我理解一切事物,我理解它们为什么是那样的,一切都是那样地合情合理,只是这种了解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模糊了。它不是数学的,机械的知识,就是一种理解,对宇宙的感知。我了解了真理。遇到具体问题时,我还能想起一些当时的体悟,从中吸取智能,我知道应该怎么处理事情。
下一部分回顾,也是最后一部分,就是我看到了未来,是关于我的,特别是关于我的孩子。在那时,我的儿子15岁,女儿10岁,我能看到明晰的景象,以后他们生活中会发生什么样的事,他们会有一些困难,他们需要我,在那一刻,我记得我决定回来,如果他们需要我,我应该为他们回去,就在那时,我回到了我在医院里那瘫痪的身体。
这场人生回顾对我的影响,很难形容,但是我理解了我们的人生充满了意义。在我们的生活中出现了任何事情,都有意义,即使是很坏的事情,也深具意义,我们在这儿的人生的意义就是学习和成长。
>问:什么样的意义呢?
史蒂夫:我们不是毫无希望的漂泊的浮萍,一切都是深具意义的,我们个人的进步和发展是非常重要的。
>问:关于预见,您能否谈谈具体的事,是否真的如你预见的那样实现了?
史蒂夫:我那时离丨婚了,我的孩子半周与他们的母亲生活在一起,半周与我住在一起。我在那边看到他们会遇到不少困难,会需要我,我能看到我需要去法庭。我起死回生以后,来到芝加哥,好不容易出了医院,因为医疗保险不能付掉所有的费用,我一贫如洗。但我很快就开始用心存钱,以备以后律师的费用。两年后,我预见的事发生了,完全就像所预见的那样,孩子和母亲过不下去了,我打了官司,要到了儿子的扶养权。
>问:您经历那些回顾的时候是有时间顺序吗?这个过程很快还是很慢?
史蒂夫:在那边没有时间,这些不同的部分其实是同时发生的。这次濒死经验后我觉得我们这个世界有时间,那边没有时间,也许在那里,每件事都结束了,但在我们所在的世界里,事件还在过程之中。我们所见的人生是有秩序的,这样的秩序是非常必要的。但在别处的存在,时间也许是不必要的。所以,无法形容快和慢,我只能有顺序的去谈,因为我们生活在有顺序的世界,一件事接着另一件事,我只能这样去谈,而无法去描述同时发生的事。
>问:当时一直在您右边的生命,您认为是神吗?
史蒂夫:我只叫它生命,我从来没见到过它,我感到他的强大有力,他也许是神,我并不知道。但是很有意思的是,这次经历之后,我坚信神的存在。这无法用逻辑去解释,无法描述。